文:刘德忠 图:大俗摄影 我的z今年才62岁,但他却在三天前孤独地去世了,周围的几家邻居,都已经住在镇上或县城,直到他的尸体散发出的臭味,让到田间干活的同村人闻到,大家才知道了他的死亡,具体哪一天不在的,没有人说得清楚。 姨父是个内向的人,平时很少说话,脾气暴躁的姨妈,常常拿他当出气筒,但姨父总是满脸堆笑,让姨妈尽情地责骂。 姨妈从小就是个病篓子,听母亲说,她生下来就犯了哮喘,什么重活也干不了,但脾气可不小。 尽管婚后的姨父特别善待姨妈,也没能阻止姨妈提前离开的脚步,姨妈是46岁那年去世的。 姨父和姨妈就生养了一个女儿,姨父原指望女儿为自己养老,谁知职高毕业的姨妹,在江苏宜兴打工时,谈了一个江西九江的男朋友,后来远嫁之后,几年都见不到她的踪影。 听姨父村里和他一起干活的人说,他身强体壮,家里种了四亩多地,在离世前一个月,还在县城的建筑队做小工,每天早出晚归赚钱,不舍得休息一天。 但在上个月中旬时,姨父说自己腹部有些疼痛,估计是有些撑不下去了,就从工地上回来,至此,他再也没有回去,不知道他在家的这段日子,是否到医院检查,或者到药店配药了没有。 在农村,俗话说,姨娘亲不算亲,死了姨娘断了亲。而我父亲和母亲,自从姨妈去世后,和姨父的联系越来越少,平时见面,也只是春节期间走亲戚的时候。对于他平时的状况,也基本是一无所知。 最疼他的姨妈离去,唯一的女儿远嫁他乡自顾不暇,这就是姨父的宿命。 姨父最后的日子,一个人守着破旧的房子,没人晓得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痛与挣扎。这样的故事,不是电视剧,而是发生在身边真真切切的事情。 一些人的命运,有时真的太过于悲凉,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的姨父,在年幼时,曾是他父母千娇万宠的宝贝,也曾是我姨妈万分珍重,常常夸赞的良人,也曾是当年姨妹奶声奶气千万次呼唤的父亲 可现在,姨父却不声不响地去了。最近这几天里,无论是村里还是镇里,姨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姨父的床下,村里的负责人翻出了四张存折,总共有11。6万元,这都是他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本来可以用这些钱的一部分,为姨父置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但因为没有密码,也联系不到姨妹,也只能作罢。 姨父死得太可怜,没有亲人陪伴,没有棺材,没有花圈,也没有人流泪,村里出钱给他买了一个骨灰盒,埋在他家的自留地里 我想用不了多久,关于姨父的事,就会归于平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听着父亲讲着姨父的不幸,我心隐隐作痛。哪个人都想老有所依,但他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候,还要在外拼命赚钱,生了病还瞒着女儿,生怕她在外面担心,都是自己硬扛着。 唉,事儿就这么个事儿,我虽然和姨父也没见到几次面,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总归有几分唏嘘和伤感的。愿姨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