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校园文学》一本专注中小学生阅读和写作的文学期刊,主要刊登校园作者的文学作品。但在今年6月上半月号上的00后来了这一栏目中,却发表了17岁失学少女晓角的诗歌作品《一个少女的冬天(组诗)》和创作谈《不愿被自己遗忘的人生》,以及诗歌评论家霍俊明的评论文章《失去的与赢得的》。 《中国校园文学》以我是路上的长生天一个失学少女的文学和人生为题把这些内容发布在了网络上,之后又被中国诗歌网转载,感动了不少读者。当然,笔者也是被感动的读者之一。读了晓角的这组诗和创作谈,我想起了米兰昆德拉的一句话:生活,就是一种永恒沉重的努力。如晓角在《三天过完十六岁》一诗中所写的那样,我是路上的长生天一步出生一步死亡一步彷徨。边缘人和夹缝中的困兽 晓角原名李华,2003年出生于内蒙古乌兰察布的一个农民家庭。晓角说自己的家庭是畸形的,她是一个边缘人。她出生时,父亲已经49岁,母亲36岁,且因为年轻时没考上高中而患上了精神疾病。晓角小时候,家里非常贫穷,住的是土坯危房。父母经常吵架,使童年的她经常陷在无助和绝望之中。偶尔去外婆家住几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晓角的童年被浓重的戾气包围着,时间一长,自身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如晓角自己所说,她就像是夹缝中的困兽,知道自己在困境之中,却无力改变。晓角也曾要求上学,失败后差点轻生。但很幸运,她很早就遇到了文学,之后又凭借文学开始了一场自我救赎。文学让我醒了,而醒了后,四周空无一人 晓角虽然没有上过学,是在外公和母亲的指导下自学识字的,但较早就接触了文学。八岁时,外公送给她一本《唐诗三百首》,要求她每天背一首诗。其中的很多诗句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冲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随着相关措施的落实,晓角家的生活有了改善。家里有了一部手机,电子书被她视为神奇的东西,让她得以阅读大量的名家作品。晓角这一笔名,很可能就是取于鲁迅的最后一个笔名。 鲁迅曾在《呐喊自序》中提出过一个著名铁屋寓言。钱玄同建议鲁迅做点文章,鲁迅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熟睡在密闭的铁屋中的人,在昏睡中渐渐闷死,不会感到痛苦,如果叫醒他们,让清醒的人意识到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就对得起他们了吗? 晓角就在阅读中唤醒了自己,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思考自身和父母的归属和身份,以及如何改变。这甚至给晓角带来了一种乍生乍死的感觉,因为文学唤醒了她,让她感到了重生,但是,醒了后,四周空无一人。我只能写 为了记录自己的特殊人生,也为了给情感找到一个出口,晓角开始了写作。晓角说,自己起初的写作都是发泄式的,虽然烂到没法看,但这个习惯成了她心灵的凭依。她说自己的写作至今都没有技巧,只是依靠灵感。 其实,晓角的诗也并非完全没有技巧,诗歌是语言的艺术,不可能没有技巧。看得出来,她对比喻和拟人的修辞手法,运用得已经十分娴熟。另外,《母亲于我》一诗用了时空对照的手法,写十七岁的自己梦见母亲的十七岁。 我们用文本细读的方法去读晓角的诗,会发现她的诗是有技巧的,但没有过于明显的痕迹。对于她自己来说,的确是没有技巧,因为那就是她的生命真实。所以,她的诗非常质朴浑融。 不同于起初的宣泄式写作,晓角这组诗具有很强的韧性,看不出童年时的阴影。她把个体的生命体验诉诸诗歌语言,描绘出了苍凉的村庄和厚重的生活。晓角的诗歌语言是平静的,但会让人感到其下的深度。这不是隐忍,而是精神意志具有韧性的体现。 一个失学少女的文学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