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提出一系列有关农业发展的政策措施,为推动农村改革进程,打下结实基础。 1980年,时任《歌曲》月刊编辑的陈晓光在安徽、四川等地农村体验生活,百姓的喜悦、河山的新变尽收眼底,故写下《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词。 自9月15日起在腾讯视频全网独播的剧集《在希望的田野上》,将旋律绘成影像,通过乡土气息浓郁的乡村新现实主义风格,抒发了对乡村振兴的美好期冀,以及对现代田园牧歌的赞美,传递出农村生活的隽永诗意。 从农村改革,到乡村振兴,40多年沧海桑田,无数年轻人在这片田野上播撒希望。本剧亦围绕上海华东大学研究生张楠(曹骏饰)对口支援乡村建设而展开。于人生的岔口,张楠在铜江教育局新任局长李世涛(罗钢饰)的举荐下,同女友筱悦(安悦溪饰)一道投入振兴白果村的实践中。 创作这部乡村振兴剧,如何通过叙事手段、影像语言讲好故事,如何将战略国策以生活化的絮语、戏剧性的结构,融进贵州铜仁这片土地上,亦至关重要。本剧从细微处入手,丰富了故事中的现实价值与乡土人情。 在乡村振兴上突破传统叙述,细节着手;在人物形象上完善情感内核,细腻真切;在乡村风貌上还原烟火人间,细致入微。正是这三细,让《在希望的田野上》兼具了时代的深度与广度。 乡村振兴,从教育抓起 乡村的落后,除了体现在经济上,还反映在村民的精神上。支教过程中,筱悦送学生裴小明回家,发现其家中阁楼上关着个女孩。正欲询问,筱悦被一条蛇吓退。关于乡间教育、两性困境,可从这阁楼上的疯女人进行解读。 有人曾借《简爱》中被罗切斯特关在阁楼的疯妻伯莎,抨击父权主义文化对女性的精神束缚。每个温顺善良的女人背后,或多或少拖着个癫狂的影子,小明的姐姐也遭受着这般不公。姐姐患有癫痫,父亲不得不将其禁锢家中。如何针对特殊群体开展教育工作,成了摆在驻村工作队面前的难题。 可见,《在希望的田野上》开辟了一块关于乡村振兴的新叙述场域:除了经济建设外,乡村振兴的重点还在于教育建设上。 白果村经济发展跟不上,一部分原因是村民思想过于保守。拿用水来说,白果村处于西南地区,多喀斯特地貌,地表水缺乏而地下水丰沛。可村民们就是不愿意使用地下水,只因觉得那是黄泉水,晦气。无水,农作物难以灌溉,村民甚至因抢水而大打出手。 水资源极度紧缺,归根到底还是民智未开。经济振兴与村民振智,应相辅相成。所以,本剧从教育问题入手,通过改变农村孩子们的教育环境,以及改善村民陈旧的生活思维,以点带面地展现出落实乡村振兴发展战略的路径。 第一集,便以建筑工地上学事件,引出对贫困地区教育问题、教育体制改革的讨论。张楠写了一篇反映白果村教育现状的文章:教学楼迟迟未能竣工,孩子们只能在危房下上课。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农村学校、农村教师、农村学生是教育的三农问题。《在希望的田野上》开场便直戳要害,将农村贫困地区教育资源匮乏的现状搬上荧屏。 在凸显精神文明振兴时,剧集运用一组对立关系加以呈现白果村孩子们走出去的想法,以及张楠走回来的行为。 寒门子弟在接受知识改变命运的洗礼后,纷纷渴望鲤鱼跃龙门,不愿留在家乡。城乡就业资源天壤之别,导致城乡教育资源分配亦出现差距。正是这一走出去的想法,让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乡村教师难以留在村落教书育人,这便是教育事业发展的难处。 对此,张楠一改纸上谈兵的作风,身体力行地将走回来的思维付诸实践。在发文揭露乡村校舍危房问题后,张楠经过一番心理博弈,决定回到白果村担任驻村工作队队长一职。他坚信,只要家乡教育跟得上,乡村经济发展起来,村民的思想必将从走出去向走回来转变。 两个直汉子与乡村振兴联盟 写乡村振兴,先从个体入手。张楠、李世涛这两个直汉子,成为白果村教育建设与经济发展的重要人物。剧作通过二人极富个性的行为,展现出角色性格上的直接、执拗、执着。 张楠的前半生体现存在主义论调:于个体选择中,彰显生命的价值。身为上海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后进入文娱企业上班,女友知书达理、特立独行,其人生之路可谓光明坦途。恰巧此时,他看见乡村教育的荒诞现状,于是铁肩担道义,放下童年阴影,回到白果村。 面对强权,张楠无所畏惧。铜江市教育局副局长刘成鑫(蒋一铭饰)为能顺利晋升,置孩子们的生命安全于不顾,滥用权力,逼迫张楠删除文章,压下舆论。对此,张楠的态度极为坚决,哪怕被扣在旅店,依旧坚守原则。这跟李世涛倒有几分相似。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在上海基层教育部门工作数年的李世涛,本有更好的发展,结果却主动请缨来铜江市担任教育局局长。这一将吾心光明作为处世原则的人,对触碰法律的下属,以及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态度强硬,毫不手软。 李世涛在看了张楠的文章后大受震撼,决定将其招至麾下。与揭发者为伍,势必在官场上树敌无数。对此,铜江市市委书记好言相劝,他却回复:您叫我来,不就是看中我不懂官场这套吗?适合冲锋陷阵。现在又装什么仁慈。言简意赅,直言不讳,厌恶形式主义的做法,构成李世涛的人格魅力。 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学生,一个是宦海沉浮的官员;一个青春洋溢,一个初心不改。两个直接的人,为乡村教育事业的发展与振兴,披坚执锐。 个体形象鲜明了,群像的丰富性也不能落下。为改变白果村落后的面貌,急需一批具有朝气的人,带领其完成质的跨越。同时,队伍也需在突破重重困难后,使乡村振兴联盟获得成长。 在现实主义的基调上,注入戏剧性的阻碍,凸显出人物历练后的成熟稳重。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与村民间的关系,来自五湖四海的他们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就拿洗澡来说,农村的旱厕与澡堂互用,吓傻了这帮城里娃。此段在影像上采取摇拍的方式,以轻松诙谐的语调呈现出驻村工作队的不易。 除张楠、筱悦之外,耿一鸣(胡文喆饰)、林青青(崔莉雅饰)、刘曼青(徐玉琨饰)亦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耿一鸣看似纨绔,实则具有商业头脑;农业好手林青青,是团队里的开心果;还在用算盘的刘曼青,把余生献给了白果村。 凸显角色在团队中的作用,属于类型化创作的范畴,烘托了他们在希望的田野上谱写青春之歌的事迹。 此外,一些角色虽戏份不多,但性格上的暧昧感,令人回味无穷。 派出所所长连田发(张丹峰饰)属于无奈的局中人。为了能让女儿进重点中学,他不得不违背良知被刘成鑫利用,同时又心存善念,每个行为都存有两面性:一方面完成删除文章的任务,另一方面保护张楠的人身安全。内心的纠结,被其诠释得恰到好处。 正是对人物多样性的刻画,才使观众明白:个体选择,构建集体精神;集体困境,促成个体成长。 具有地域特色的世外桃源 不少弹幕称本剧在乡村生活的刻画上,较为贴合现实情况。正因本剧编剧多年的乡村生活经历,以及长达半年之久的采风,才形成了影像上独特的乡村风格与艺术呈现。 用阿嬷形容张楠的话来说:虽然(张楠)不喜欢白果村,但嘴巴喜欢得很。母亲因抢水杀人而坐牢的记忆,让张楠对白果村有些距离感,但味蕾的挑逗,让他对这里的美食心心念念。农家菜肴腊肉火锅、沸腾的豆腐、锅巴饭等,使本剧俨然成了《舌尖上的贵州》。 除了地域美食外,方言乡音也成了地域划分的一个重要指标。剧中言语间的对立,主要体现在上海方言的隔阂感,以及贵州方言的复杂性上。 按张楠导师的话来说:上海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城乡差距呼之欲出。连田发到上海办事,招待所服务员的沪腔他根本听不懂。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只有立足乡村根本,才能实现自我价值。 同时,贵州方言又呈现出两面性。一方面是西部乡间的亲切感,以及村民们与世隔绝的质朴感;另一方面,思想保守的村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实行,又有阻碍。方言的丰富性就此显露。 此外,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地貌、建筑,亦充当起寓言符号的效用。 白果村开会专用的土楼,以及旁边的五星红旗,正是对新旧思想交替转变的暗示:土楼里,有的干部倒卖树苗敛财,而驻村工作队则全力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 阻碍白果村发展的石林,亦具有双重含义。它像一座屏障,不仅阻挡了水源,还阻碍了乡村建设。同时,石林又是村民的精神文化源泉。正如开篇诠释的那样,张楠需站在石林上求得信号,百姓也需在立足当地文化的基础上,促使乡村振兴。 《在希望的田野上》通过现实主义创作,以及扎实的人物塑造,从教育问题切入,在还原振兴乡村画卷的同时,传递乡土情怀的温暖。 从农业现代化讲究的效率,到乡村现代化聚焦的体面,白果村正试图成为新世纪的世外桃源。张楠的万里长征才刚迈出第一步,至于之后驻村工作队会遇到怎样的困难,且看他们见招拆招,一步步实现理想。 【文何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