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继续阅读《甄嬛传》。昨天我们读到玄清为救甄嬛不惜自损身体,使得甄嬛心意松动,玄清抓住机会表白心意,并带甄嬛见他母妃,得到他母妃认可后,两人私定终身。 两厢愉悦的爱情是幸福的,但这种幸福能持久么?他们真的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意欲复仇 这一年的春与冬,在这样的甜蜜与欢好里倏忽过去了。这一日小雪,玄清策马而来,说他受玄凌之托明日要去摆夷刺探赫赫军情。 他说等他回来后就让我以温太医配的假死药瞒过身份,带我远走高飞。我与他结衣为誓,等他一个月后归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玄清却依旧迟迟未有归期。不仅没有归期,并且连一点音讯也无。我心中焦灼不堪,每日食欲不振,才发现自己竟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我伸手抚着还不显山露水的小腹,心里翻涌出蜜甜的期望,满心欢喜的等着清回来,不料却等来温实初的坏消息,他竟说清乘坐的船只在腾沙江翻了船,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我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我的面颊上。我迷茫张口,心神剧痛之下只问:他为什么会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翻船连尸身也找不到? 温实初的声音有些低迷的潮湿,已找到清河王所乘的那艘船的残骸,那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并没有分别,但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在一起,在江河中一经行驶,生胶绳索断开,船便沉没了。 我泪眼迷离,越听越是心惊,谁要害他?是谁要害他!我惶然地激烈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尸首都没有找到,他是不会死的! 温实初摁住我不让我挣扎,急痛道:事已发生了,是谁做的也不可知。嬛儿,你要镇定一点。腾沙江的水那么急,泥沙滚滚之下,尸体就算找到也认不出来了。 我痛得冷汗涔涔,不自觉地按住小腹,槿汐一边忙不迭为我擦汗,一边忍不住埋怨温实初,温大人也太不晓得轻重了,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娘子怀着身孕,这样的事即便要说也得挪到娘子生产完再说。 温实初用力一顿足,道:我不忍心瞧她为了等个等不回来的人等得这样吃力。他握着我手臂的力气很大,声音却愈加温柔。 你虽伤心,但有些事不得不打算起来。若你执意要生下这孩子,七日失魂散我会照旧让你服下,由槿汐她们报你病故。我带你离开这,咱们找个地方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我泪流满面,全身的力气在得知玄清死讯的那一瞬间被骤然抽光,软弱而彷徨。他的话,我充耳不闻,只痴痴地流泪不已。 我呆呆地抱膝而坐,任它星辰月落,我不眠不休、水米不沾,如此几日,直到槿汐看不过去以落胎药来激我,才让我恢复斗志。 我要活下去。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我不能死;为了我的父母兄妹,我不能死;为了死得无辜的玄清,我不能死。 但想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就离不开一个人,我细细考量了番,还是决定回宫,给我孩子一个名分,此事需要好好谋划。 这时,槿汐自请去拉拢玄凌的贴身太监李长,她说李长对她有意,她愿与李长对食,这样或许李长愿意相帮。 我本不愿这样委屈她,但她说此生已如此,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于是,她去私会了李长,回来告诉我说李长会以正月上香为名引玄凌至甘露寺让我好生准备。 重拾旧好 没几日,玄凌果真来了。我举目见五色九龙伞迎风招扬,玄凌扶着李长的手沿路而上,他在见我的瞬间,目光晃了几晃,驻步不前。 我微微一笑,向身边的槿汐道:槿汐,我又发梦了。总好像四郎就在我眼前。槿汐死命地掐一掐我的手,娘子,的确是皇上。奴婢不敢欺骗娘子。 是么?我淡淡地扬一扬嘴角,伸手去抚玄凌的脸,缓缓道:四郎,我每天都要见他许多次呢。 我脚下一软,已经站立不住,槿汐惊叫着要来扶我,玄凌一步上前已伸臂把我抱在怀里,轻唤:嬛嬛 我半躺在玄凌臂弯中,他焦灼的神情随着我睁开的眼帘扑进眼中。他握紧我的手,无限感叹与唏嘘尽化作一句嬛嬛,是朕来了。 我怔怔片刻,玄凌,他亦是老了,眼角有了细纹,目光也不再清澈如初。 数年的光影在我与他之间弹指而过,初入宫闱的谨慎,初承恩幸的幸福,失宠的悲凉,与他算计的心酸到出宫的心灰意冷。 岁月改变了我们,唯一不变的,是他身上那袭明黄色的云纹九龙华袍,依旧灿烂耀眼,一如既往地昭示他九五至尊的身份。 我几乎想伸手去抓住这明黄。唯有这抹明黄,才是能够要到我想要的啊! 我微微伸出的手被他理解为亲昵的试探,他牢牢抱住我,叹息道:嬛嬛,你离开朕那么久了。 长久的积郁与不可诉之于口的哀痛化作几近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倒在他的怀中啜泣不已:四郎、四郎我等了你这样久! 泪水簌簌的余光里,李长拉过槿汐的手,引着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此后,一月之中,玄凌又寻机来看了我两次,两情欢好,愈见深浓。 我想着身形即将明显,且现在时机成熟。于是,那一日李长照例送东西来时,我的恶心呕吐恰恰让他瞧见了。 李长微微踌躇,很快明白过来,他不由喜形于色,忙跪下磕头道:恭喜娘娘。 我低头拨一拨袖口上的流苏,轻声道:皇上知道我有孕难免会高兴过头,公公得提点着皇上些。宫中诸事烦乱,我的身孕实在不必惊动了人。 我瞧他一眼,你是有数的。李长沉吟片刻,旋即道:奴才省得,只皇上晓得即可。只是娘娘既有了身孕,皇嗣要紧,总要请太医来安胎的。 槿汐早已思量周全,娓娓向李长道:娘娘现身份未明,许多事情上都尴尬,更怕张扬。倒是太医院的温大人与娘娘曾有几分交情,不如请他来为娘娘安胎。 李长这哪有不允的,一叠声地应了,说罢他急匆匆告辞回宫去了。 不几日,温实初就急匆匆的来了,问我为什么这样,我说若有别的办法,我未必肯走这一步。如今他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不会勉强。 我和这孩子要走的路本就艰难,一步一步我会走到死,但即便死我也要保全他。 良久,他喟然长叹,满面哀伤如死灰。 最后,他答应我他会去告诉皇上,我怀的身孕只有一个多月,之后他也会全力护我周全。 又过了两日,皇上欢欢喜喜来了让我随他回宫,说他会昭告天下重新册我为妃,与端、敬二妃并立,让我安心养胎为他生一位皇子。 我听罢喜极而泣,而这喜之后更有无数重的悲哀与恨意在澎湃。我温柔伏在他胸前,将胸腔内的冷毒化作无比柔顺,道:四郎有这样的心,嬛嬛就心满意足了。 他郑重道:等朕安排下去,就让人来下旨。你再忍耐几天就是。闻此,我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槿汐和浣碧闻讯皆是欢喜。 虐心话别 这日晨起,槿汐为我梳头,篦子细细的,划过头皮是一阵警醒的酥凉。槿汐轻轻道:听李长说,宫里来了册封使,预备着午后就要来宣旨接娘娘回去。 我看着镜中薄似蝉翼的鬓角,淡淡道: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槿汐笑道:皇上这般重视娘娘,只不知请了谁作册封使,是国公抑或丞相,更或者是宗亲? 我漠然道:册封的旨意要紧,管谁是册封使呢? 却不想竟是玄清来做册封使,他痛苦的看着我道:我千辛万苦拼死回来,都是为你。可我一回来,却要亲眼见你万千荣宠被迎回宫去,迎回皇兄身边。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喑哑道:我情愿自己身死赫赫,永远不要回来!他停一停,我若不回来 现实如一把钝重的锈刀,一刀一刀割裂我与他之间所有的情系,我泪流满面,你若不回来,就不会知道你才一走四月我便琵琶别抱; 你若不回来,就不会知道我在以为你尸骨无存后又迫不及待回到紫奥城,回到你皇兄身边; 你若不回来,就会一直以为我会等着你、盼着你,在凌云峰等你归来,就不会知道我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我哽咽,狠一狠心道:我本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无情无义他喃喃良久,仰天疏狂大笑,眼角隐有清泪涌出。 我强抑住心底翻涌的痛楚,清,我实在可以告诉你,我只想了却我与你的情意。我按住小腹,低低道:想必李长已告诉你,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你该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 他颓然转首,声音里掩不住的灰心与伤痛,不错,三个月,便是我才走一个多月,你便和皇兄在一起了。 他牵住我的手,他的手那样冷,那种冰天雪地般的寒意从他的指尖一直逼到我的心口。 嬛儿,人人都以为我死了,那不要紧。你要自保求存也没有错,我只是痛惜你,你是从紫奥城里死心出来的人,何必再回到伤心地去苦心经营?我实在不忍 说着,他拥我入怀,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似乎能为我抵御住这世间所有的风刀霜剑。连他的气息亦如从前,清爽恬淡的杜若气息,只愿叫人沉溺下去,沉溺到死。 他的话语似绵绵的春雨落在我耳际,嬛儿,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肯跟我走,我情愿不要这天潢贵胄的身份,与你做一对布衣夫妻,在乡间平凡终老。 跟他走,和他厮守到老,是我长久以来唯一所想。然而时至今日,他真说出了口,这句话似一盆冷水,倏然浇落在我头上,浇得我五内肺腑都激灵灵醒转了过来。 我豁然从他怀抱中抽出,不忍看他惊愕而失望的神色,凄怆道:若我与你一走,首先牵连的便是你避世修行的母亲。即便你还要带太妃走,那么其他人呢?我们能带走所有么?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从胸腔里逼狭出来,清,我们的爱情不可以自私到不顾我们身边的人,不能牺牲他们来成全我们。我看着他,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他的神色愈加悲戚下去,然而这悲戚里,我已明白他的认同与懂得。他是温润的男子,他不会愿意因自己而牵连任何人,这是他的软弱,也是他的珍贵。 我不忍再听,亦不忍再看。我只身离去,只余他一身萧萧,隐没于风中。 之后,我刻意回避玄清,回避对往事留恋和期望。从甘露寺眺望,遥遥能望见清凉台白墙碧瓦的一角,然而我才看一眼,已觉心酸不已,不忍也不敢再去看。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甄嬛以为玄清已死,为了孩子她决定重回皇上怀抱,却不想就在回宫的那一天,竟是玄清来迎接。 要迎接心爱之人送入他人怀抱,这何其残忍。他们能做到若无其事不引人怀疑么?甄嬛又是否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