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老屋有一口井,其实也算不上是井,现在想来,也只能用井来形容,还算贴切。 那口井在老屋最靠近墙角的地方,往下三尺余,大约二尺见方,井口用砖简单的修砌而成。 老屋靠近山,一到雨季,井里的水就会向着外面溢,父亲把井里的水一担一担的往院子外挑,顺着水道流出,好像里面的水永远也舀不完一样。 那时的我还小,父亲也还年轻,跪在井口用木瓢把水盛到两个桶里,再挑到院外,脚步和倒完水的空桶一样轻快。 每年的雨季,老房和院子里总是闪着父亲挑着桶来回奔走的身影,父亲的奔走,守护着老房的安危,老房是父亲的父辈们留下来的。 父亲老了,老屋也老了,雨季还是如每一年,井里的水也如同往年,父亲佝偻着腰,缓缓的用木瓢舀着那一井的水,院子里的脚步和盛满水的桶一样沉重,不再轻快。 我在外乡定居以后,父亲也随我们离开了老屋,但是每到雨季的时候,总能听见父亲从电话里对二叔的叮嘱,那口井成了父亲的记挂。 父亲离开老家的时候,把那把木瓢带了过来,我们在城里的房子几乎用不到父亲带来的木瓢,父亲就把它放在了书桌头上, 后来,二叔打电话说准备把老屋重新修葺一下,顺便也把那口老井做个放水。 雨季,父亲还是隔三差五的给二叔打个电话,二叔都会说,大哥,井已经不再渗水了,放心吧。挂了电话,父亲总是会拿起木瓢静静的看一阵。 十一的时候,我们带着父亲回了趟老家,父亲佝偻着腰坐在老井边上,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