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国内疫情稳定后,我就毅然决然做回了段子手。 一方面,心态终于松弛下来,又开得起玩笑了。 另一方面,在这个信息过剩的时代,我不想再给大家添乱了。 没想到正当祖国人民陆续复工、迎接美好新生活时,欧洲却在狂欢节假期中突然变天,浪漫意大利、风情法兰西和苦逼德意志纷纷被病毒点亮,成为领跑欧罗巴疫情版图的难兄难弟。 我在哪里? 苦逼德意志。 德国确诊第一例的时候,我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 我自豪我骄傲,我为祖国省口罩。 那是1月28日,全德华人都还在满世界找口罩寄回中国,那种全力以赴义无反顾的样子,就好像战火永远不会烧到身边一样,就好像自己永远不需要退路一样。 很多人捐完一批又一批,才发现一个都没给自己留。 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这不是无畏的天真,这只是赤子的本能。 已经没有口罩的德国,憨态可掬的卫生部长同志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民众,勤洗手就可以了,口罩没什么用。 口罩没什么用?也许我们中国人抢口罩只是为了好玩吧。 这特么是有多好玩啊! 眼看着确诊人数一天天激增,高贵冷艳的德国人民也无法淡定了,和我们一起抢起了消毒水、食品、药品和生活用品。 经济一片繁荣,超市收银员纷纷走上人生巅峰,终于体验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感。 鲁迅先生说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毕竟只有家里囤满东西,我们才有在大街上无罩裸奔的底气。 如有需要,分分钟就能居家隔离给你看,14天打底,24天也没问题,憋死病毒不解释,这就叫实力!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真的需要隔离,高筑墙广积粮的我们到底怎么做才能在憋死病毒的同时保证不憋死自己? 有人说祖国人民有现成的作业可以抄,做凉皮。 原谅我笑出声来,嗝。 祖国人民做个凉皮欢天喜地是因为平时谁会没事做凉皮,是小吃店不够多还是APP不好使? 别忘了我们生活在哪里,苦逼德意志,和荒岛求生有的一拼。 做完凉皮反手再来三个菜自己种的,这还只是低配。 高配是再给你配俩鹌鹑蛋自家鹌鹑下的。 鹌鹑哪里来的?自己孵的。 抄作业?你问问葛军抄不抄小学生的数学作业。 厨子和农民,那都是我们留德华的日常,关键时期显得非常不刺激,难以担起解闷的大任。 所以我建议大家开发一项有前途的新技能。 利用14天,成为一名优秀的段子手。 平时总有读者给我留言,问我到底是怎么写作的,这是一种礼貌的提问。 更直接一点的会问我的写作风格是如何形成的。 然而我心里明白,大家真正想问的是:无才你咋能这么逗比? 不信你看!评论区读者朋友的留言(截图) 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父母都是很正经的人,基因里没逗比这一项。 一部逗比成长史,饱含了人生经历和个人努力。 不太容易,但你也可以。 下面我要开始讲故事了,各位小板凳坐好,春节没磕完的瓜子也可以磕起来了。 曾经在某次回娘家的时候,我找到了一本落灰的作文本,里面有一篇命题作文《雪》。 一年级二班的无才这样写道:地上白mngmng一片,就像银子一样。 这实在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比喻,有一点尴尬,有一点笨拙。 那时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多少天赋,但是有着努力痕迹的小孩。 我记得某位知名作家的女儿在同样的年龄是这样描写雾的:我们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洗干净的牛奶瓶里。 上帝的厚此薄彼,可见一斑。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非常温柔的语文老师,她把这句话用红笔圈起来,给了我一个优。 她看得见我的每一分努力,并且积极回应。 所以我从小喜欢写作,与天分无关,与鼓励有关。 比写得好更重要的是以为自己写得好,对小朋友来说,兴趣的萌芽大多如此。 三四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从漂亮姐姐换成了中年妇女(无贬义,毕竟我现在也是)。 她有着中年妇女特有的干练,走路风风火火,教学雷厉风行。 除了狠抓语法、狂练听写之外,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做一件事:摘录好词佳句。 人手一本笔记本,平时阅读见到精彩的部分就抄下来,写作文的时候拿出来翻翻,看有没有可以用上的,这是一种相当硬核的写作训练法。 阅读是输入,写作是输出,阅读不会直接促进写作,中间还有一个转化过程,最简单有效的转化就是模仿。 这和美术生需要大量临摹名家作品是一个原理。 自从有了好词佳句,我的作文突然就变得文采飞扬,各种成语名言乱入,修辞手法乱来,读起来有点像那么回事了。 四年级的无才膨胀了,不仅给自己取了个笔名,还在日记本里偷偷写下了人生中第一首诗。 你绝不会想到,一个小学生人生中第一首诗竟然写得苦大又仇深。 孤独的夜,忧郁的路灯,天了噜我的神! 小小年纪就知道为赋新词强说愁,看这苗头是要一路奔着文青去了。 如果我现在穿越回去告诉她,小朋友你以后会成为一个段子手的哈哈哈哈,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真是人生如梦,世事无常! 五六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又换人了,这回是个中年大叔。 这位大叔及时把我从文青的道路上生拽了回来,用他那些张口即来的文革语录。 那个时期我的作文开头是这样的:秋风送爽,金桂飘香,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东风吹,战鼓擂,我们迈着整齐的步伐 结尾是这样的:待到山花烂漫时,我们一起在丛中笑! 每一篇都是铿锵有力的战斗檄文,让人读完想去扛把枪,把自己体内的颓废小人都给突突了。 虽然画风有点一言难尽,但这位大叔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用绳命鼓励我去参加作文比赛。 记忆中整个五六年级我都在写作文、改作文、投稿、参赛,看到比赛办它就完了,不由分说没有选择。 见鬼的是还真获了奖,也不知道评委都在想什么。 还记得第一次在报纸夹缝里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那种惊心动魄,终身难忘。 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吗?不,虚荣心才是。 小学最后两年我的写作水平并没有多大提高,甚至从某种角度看可以说是退步了。 但那段经历点燃了我内心的火种,意义非凡。 就像火的使用推进了人类文明,虚荣心的唤醒推动了我的人生,它们都自带危险,需要学会驾驭,但如果没有它们,世界永远都是一片混沌。 上了初中,命运再次把我交到了中年妇女手里。 这位妇女姓厉,人如其名,相当厉害。 每周三篇札记一篇大作文就是从她那里开始的规矩。 大作文的意思就是让你写啥就写啥,札记的意思是你想写啥就写啥。 大作文的评判极其严苛,不仅要求结构、语法和标点完全规范,而且禁止使用一切流行语。 札记就不同了,题材不限形式不限风格不限,想怎么放飞就怎么放飞。 这么精分,我好喜欢! 我喜欢把大作文写得一本正经严丝合缝,也喜欢把札记写得天马行空鬼灵精怪。 如此分裂的人格终于成功地引起了这位妇女的注意。 她欣赏我,这我知道。 她欣赏我的方式比较特别,是在我企图偷懒敷衍的时候一顿臭骂。 可奇了怪了,被她骂的时候酸爽中还带着几分甜蜜怎么回事? 整个初中我都像杨白劳一样埋头苦干,不敢有一点怠慢。 每一篇文章,从选材到布局再到每个词的凝练每句话的推敲,无不耗尽心血。 那是真正意义上从沉淀到蜕变的三年,所有的文字基础都在那时候打下。 可能是嫌我的配置还不够齐全,进入高中我又被中年大叔接手了。 这位大叔的强项是神侃,从天文地理到时事政治,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侃到你趴下。 左手鸡汤,右手鸡血,把一群青少年治得服服帖帖。 从大叔那里我发现了什么?思维的重要性! 除去表面的浮华,语言文字真正的灵魂的是一个人的格局、见识和逻辑。 我开始有意识地减少抒情散文的产量,几乎把高中所有的时间用来主攻议论文。 当一个年轻女孩不再拘泥于文字的纯美和细微的情感,开始学习去思考、去推理、去论证时,她的世界一下就变得广阔起来。 她也真正意义上长大了。 以上是我个人学习写作的经历,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幸运。 我感谢成长中遇到的每一位语文老师,他们也许都并不完美,但都在合适的时间采用了最合适的方法。 如果你也想练习写作,相信这些方法会对你有所启发。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段子手,如何获得一种与众不同的逗比气质。 老实说这种气质原来我是没有的。 毕竟小学四年级就奔着文青去了,铁了心要走忧郁路线的。 从小读了那么多书,满眼都是悲欢离合,人世艰难,没心没肺已经绝无可能。 对文字敏感的人总是对这个世界怀有更复杂的情感,注定更多心事,更多忧思。 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颠覆了我的人生观。 他的世界简约到只有九个字: 哈哈哈,么么哒,去他妈。 九字真言解决了人生的所有问题,就问你服不服? 他是大兄弟。 这么多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也算是见多了世面,见够了风雨。 哪个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鸡飞狗跳,哪个成年人的深夜不是辗转难眠? 有些事一笑而过哈哈哈; 有些事爱咋咋地去他妈; 剩下的就爱我所爱么么哒。 当我试着把经历都写成段子的时候,发现生活它本身就是个段子,时不时要幽你一默。 有时候你笑着笑着哭了,有时候你哭着哭着笑了。 但只要你愿意,总是有机会笑的。 所以如今面对身边急速蔓延的疫情,我的心态可以说是很稳了。 不仅准备好了居家隔离的口粮,还准备好了居家隔离的娱乐节目。 比如大兄弟可以表演徒手劈砖块胸口碎大石,小朋友可以表演咏春并在对打中融入感情,而我可以热烈鼓掌同时批量生产新段子。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考虑到中年男子属于高危人群,我们必须用表面上嫌弃实际上也嫌弃的方式来保护大兄弟。 也希望他自尊自爱,把九字真言改成六字,哈哈哈去他妈不要多想。 特殊时期,一切从长计议。 就像每个春天都不会缺席,疫情总会过去。 幽默是一种解药,对生活矢志不渝的热爱是最好的抗体。 待到山花烂漫时,我们一起在丛中笑。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转载请注明来源女子无才便留德(ID:wucai6de)、作者:无才姐,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