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散文为了不傻苦读书

　　刘荆洪
　　我喜欢看书，是在别人讥笑我是傻子的时候开始的。读小学时，我在家，邻居孩子们说我苕（傻）；在学校，同学说我苕（傻）。难怪人说我傻，我看人的眼睛不晓得转弯。我回答人的问话是文不对题。邻居大哥雷国树问：荆洪，你下午上课吗。我的回答是：上午上了四节课。意思是上午上了课，下午没有课了，但是，给人的印象是前言不搭后语。那个时候，武汉一般家庭居室里都我没有厕所，上公共厕所的时候，我遇见人的问话是：吃了早点没有。一天下午，孩子王邻居大哥问：我们打算在儿子伢中选拔军长、师长。我问：军长大还是师长大。他说：你真是傻呀，当然军长大。我说：我当军长。他说：我想看你勇敢不勇敢？我说：怎样考验我？他说：我用麻雀枪（弹弓）打你的鼻子，就我这样打。他说完，用弹弓对准他自己的鼻子轻轻地弹了一下。我说：你打吧。他用弹弓对准我的鼻子使劲一弹，我的鼻子当时流血了，但是，我连哼都没有哼一下。他说：你很勇敢，本司令委任你当军长了。我回到家里，我的妈妈知道了，对我说：荆洪呀，你是不是真傻呀，居然让人打你的鼻子。
　　我被这么多人喊傻，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每天都感觉抬不起头来了。当时，每天放学回家后就将门关上，那里也不去，免得被别人叫得难为情。这个时候，我喜欢读书，我想在书中找到自由在的世界。那个时候，因为我喜欢读书，喜欢在教室里听语文老师朗读语文，讲解语文，觉得这是一种美的享受。我喜欢读小猫钓鱼，也喜欢听燕子从南方飞回了。我对语文有了悟性，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新字，我有时竟然知道其读音与含义。作文一下在全班冒了尖，老师常把我的作文当范文讲给同学们听。终于，有的同学说：看不出来，他的样子有点苕，其实他还是蛮聪明的。
　　父母从不辅导我读书，因为当过教师的父亲成天都在忙开会，很少回家，母亲她要照料我几个弟弟妹妹，顾不过来。我看书上了劲，也不是好事。我洗澡时人坐在大木盆里。书放在小凳上，边洗边看，这样，洗澡的时间很长，家里人常在催：快点，快点洗。姨妈来了。我不理睬，一个劲地读书，看到高兴处，就一个劲地笑，看到伤心处，就开始流泪。我在书中，一会儿变成了主人公，一会儿，与书中的人物交流感情。
　　为了看书，谁有书，我就找谁借，再厚一本小说，我两天看完，还书时我还主动用报纸给包一下。借书我看的人十分高兴，下次有书主动借我。书看上了劲，妈妈要我扫地，我放不下来，一边扫地一边看书，往往是扫帚原地画圈，渣滓吗，原封不动。姨妈看见我边扫地边读书，对我母亲说：看来，荆洪是不是读书入魔了。她想说我傻，怕我母亲不高兴，就说我是读书着魔了。我听了，很难过，我想，读书可以使人聪明，劳动也可以使人变得聪明起来。我开始主动做一些家务事。比方说，一家人的碗，由我来包洗。我一边洗，一边念念有词：多洗，快洗，越做越聪明。大热天，厨房里有蚊子，趁你不注意咬上一口，有时身上一痒，用手去啪地打一下，蚊子没打着，碗被啪地打破了，瓷片摔了一地，我用扫帚去扫。
　　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科幻书，例如，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然后，我开始想像，幻想自己坐在小潜艇里，从地下水道管出发，到了长江底下，经过长江，来到大海，小潜艇钻进了大鲸鱼的肚子里我常常几个小时不停地想，觉得有滋有味。因为想象，我爱躺在竹床上看见天上的星星做科幻梦。有时想像自己坐上飞船从这个星球到那个星球，最后上了月球；有时又有一天，我晚上想的还在脑子里记忆犹新，到了学校后，脑子里还想着。
　　一天，吴老师给我上课的时候，点我的名要我回答问题，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班主任吴老师喊了几声都没听见，她说了一声：扬天神一个黑板擦丢过来，打在我的头上，顿时，我的头上起了一个包。但我觉得一点都不疼，还沉醉在科学幻想的世界里。我在报社当了记者后，我碰见了吴老师，她问：荆洪，你喜欢看书，喜欢科普，终于成为了记者、科普作家，不知道你对用我黑板擦打你记恨吗？我说：吴老师，你是很认真的老师，我不记恨你，因为你是好心，想提醒我用心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