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2020如临大敌的高考，如履薄冰的煎熬

　　我和高考的故事
　　每一个面临高考的考生都会觉得高考前后的日子，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特别煎熬。
　　我也不例外，因为我曾经也是考生的家长。
　　儿子的高考恍惚已过了十年。这十年的时光，曾经梦幻一般缠绕着那颗燃烧的心，让我每一次回味，都感觉如怨如诉，如芒在背高考前的至暗时刻
　　儿子所在的学校是省重点学校，也是全国名列前茅的重点高级中学。其排场是市内最阔大的建筑群，主楼巍峨耸峙，光是应届考生就有15001600多人。有人说光是这规模就比一般的普通高校还壮观，也更显威拔。
　　学校每年考取清华、北大的考生都不在少数，这也是学校无尚荣光的巨大资本。
　　进了高三，就感觉气氛突然紧张
　　教室正前方悬挂着火红的标志牌，每天都更换着数字，赫然醒目地写着距离高考的日子。甚至还有的班级将倒计时电子钟都挂上了，那一闪一烁的跃动，每一刻都在拨动考生们越来越紧绷的神经，有一种如临大敌、如履薄冰的战栗和紧张。
　　一模、二模、三模，直到六七模，紧似战鼓，又像烽火，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家长们早就提前预定了考场周边的酒店。星级高的，是首选；位置好的，是首选；饭菜香的，是首选；环境好的，是首选。就连阳光的照射、楼层的高低、房间的颜色、路边的远近等等，也都统统纳入了入驻的考量指标。
　　不管订没订上酒店，假是一定要请的。甭管在单位的角色是可有可无的稀松平常，还是如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般的位高权重，都义无反顾的暂别了岗位。
　　孩子们的脸上一直都很凝重，甚至于有些戚戚然，绝少了以前的嬉戏打闹，小脸儿绷得能拧出水儿，从早到晚，几乎就是泡在了巨大的压力之中。硕大的校服裹着越发羸弱的身子骨，最佳的诠释就是弱不禁风。
　　好在儿子还是健硕的，胃口也还不错，也没有其他同学那样阴翳不开。
　　每一次家长会，都开得心惊胆寒提心吊胆，生怕老师不留情面的点了自家孩子的名儿。这家长会，就成了家长们必须面对的一道刑具，一次刑罚，一个刑场。
　　儿子却有些不以为然，还是那个笑脸，也没看出有几分紧张和不适。
　　考前一周，儿子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他老娘：赶紧去买两个紫裤衩儿，再把我那双耐克鞋找出来，最好再买一件耐克球衣。
　　孩儿他娘一脸不解：干嘛非要买紫裤衩儿啊？
　　儿子诡谲一笑，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有了眉飞色舞的躁动：穿上了紫的，那就是紫腚，指定行指定行的，这都不懂，耐克就是对号儿，考的全都会，蒙的全都对。
　　我和妻相视一笑，算是霎那间有过一丝轻松的音符飘过。
　　裤衩儿是买了，鞋也备好了，衣服也是转了几个大商场特意挑的两身宽大的棉线休闲装（为的是棉线可以吸汗，万一考场上大汗淋漓，也是一个应对之策）老师说可以不穿校服进考场，这一下乐坏了孩子们，套在身上三年的桎梏终于可以拜拜了。家长们屁颠儿屁颠儿就跑到商场里去买有大大对号儿的耐克装了。
　　严阵以待的高考，如临大敌的考生，如陷深渊的结果
　　考试的时间是早九点开始。
　　还没到八点，大车小辆就云集在考场校门口儿。
　　我们还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怕车没地方停，却依旧有很多人捷足先登，比我们。
　　警察早已全副武装，警车打着警灯一闪一闪的更凸显了紧张的气氛。道路一早就实行了封闭，封闭路牌横亘在马路中央，阔大的路面上只有警察和警车在摇曳，晃动。
　　待考的孩子和家长们，早已汇集到马路对面的树荫下，已然站满了整个对面儿，像一堵墙，足有二里多长。
　　树荫下一袭红裙格外扎眼，原来是孩子的班主任早就抵达，玉立在那里等待她的学生们。
　　老师一身俏丽，说不上的表情，一会儿喜眉笑眼儿，一会儿又泪光闪闪，这个摸摸，那个拍拍，眼光就在孩子们身上游移。还特地使劲儿的拍了儿子一巴掌：没问题！你小子别着急，有的是时间，不能再马虎了哈！
　　孩子们看着老师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有的女生已经泪眼婆娑。
　　学生围着老师，家长围着学生，一个巨大的同心圆逐渐弥散扩张开来。
　　孩子们都进去了以后，家长们就开始了相互交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站在这儿，都热情的捉对厮聊或者聚到一堆儿七嘴八舌。
　　老师依旧把自己站成一道风景，精心画过的眉毛格外耀眼，透身迸射一种精光。
　　第一堂考试还算顺利，孩子们鱼贯而出。有的喜有的忧，好在孩子们大部分都和当日的阳光一样，有说有笑，灿烂如花。
　　第一个感觉是绝对不能问孩子的答题情况，就埋了头疾走，因为还有下一堂考试就在眼前。
　　儿子却先开口了。一脸嬉笑着说：我感觉还行，不是太难，都答上了。
　　瞬时就涌过一股暖流，周身透彻，幸福荡漾，早在嘴边的祝福语脱口而出：阿弥陀佛。
　　第一天的考试基本顺利，也没发生多大的骚动，家长们也都像亲人一样难舍难分，挥手告别之际，依依不舍。
　　第二天第一节就是数学。
　　眼看着交卷的时间到了，铃声响了，可孩子们依旧不见踪影。就有那急不可待的家长扯着脖子望眼欲穿。我和妻当然也不例外，那个心情，好像有一只猫揣在了怀里，七上八下抓心挠肝的，那滋味儿比等一纸判决还煎熬。
　　大概过了一刻钟，终于有孩子露头了。转过墙角的刹那，就听见一片哄声，家长们扎煞着双手忙不迭的迎上前去，又像老人一样搀扶着回归了树荫下。
　　在看到儿子身影的刹那，余光也溜到了额外的惊诧：有几个女生甚至哭出了声儿，梨花带雨的，花枝乱颤。
　　忽听哇的一声，有个女生终于忍不住释放了声音，伏在她妈妈的肩上哭得山高水长。那哭声就像扩音器的电音喇叭一样肆无忌惮，一下子就钻进了内心，人人脸上都是愁云惨雾，哭成一片。
　　家长们一下子全都懵住了。
　　太难了有个小女生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抽噎着泣不成声。
　　所有的家长一下子就像掉进了冰窖，手脚冰凉，脸上一片僵愕，谁的脸上都铁板一块，冰冷一团，笑容冻住了，步伐僵持了，默默相搀着扶回了自己的孩子。
　　儿子是第六个出来的。虽然没有那些人看起来特别沮丧，但也是阴鸷不开的颜容。没等我们安慰，抢先就说了：这个题太难了，我都没答完。
　　忽悠一下子，我的心就再一次沉到了湖底，脚下也不利索了，拌蒜一样走得趔趔趄趄，东倒西歪。
　　没事儿儿子，这把没答完还有下场呢，别着急我把巴掌按在儿子肩上，希图通过一种身体的传导给儿子传递一种减压信号。
　　下午的文综考试，家长们早已聚到一堆儿，议论起了上午的数学。那几个原本有望孩子考到清华、北大的家长，也都不再庆幸。
　　插空听了他们之间的一次谈话：
　　家长甲：原来还心思能上北京呢，连车票都预定好了，这会儿算白搭了。
　　家长乙：我闺女这回彻底死心了，年前不还是北大面试了吗？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家长丙：还好啊，凑合吧。我原来也是给孩子报了北京，现在就重新改回去，还是去大连理工算了。
　　我和妻漠然对视，然后低头默然走过。等待的煎熬，是最大的煎熬，也是前所未有的煎熬，几乎让我们望眼欲穿，崩溃于前
　　考试结束了，家长和孩子就又回归了常态。
　　只是心里的那个疙瘩还在，总有一种噎在喉咙、卡在嗓子眼儿的感觉。整个心绪都是沉下去的，没有丝毫上返的迹象。
　　有家长开始私下串联。电话几乎每天都能接到这样的讯息我们的孩子被坑了，这次出题太偏了，孩子的努力白费了，我们必须告他们，就是进京，也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我们强烈要求录取分数线直降分
　　一段时间内的媒介、报纸也连篇累牍的报道了这件事。甚至有的家长进行了人肉搜索，要将出题的老师拉出来枪毙五分钟。
　　也有权威的教育专家预测：此次辽宁省的高考成绩，要比以前退后一大步，录取分数一定会降下来云云。至于降多少，谁也无法预料，只是一种含糊的说辞。
　　孩子们的忧郁更加重了。家长也把心沉到了谷底。
　　而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
　　我们第一次接到校方通知说孩子落榜的时候，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不相信这是真的发生在了我们自己身上考试的结果不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填报的志愿也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删减和降低的。
　　可还是出了状况。看来，原本渴望的人大、政法几所著名学府是彻底没戏了。
　　我和妻是几乎冲进教学楼的。一路上开得飞了一样，腾云驾雾的，油门刹车此起彼伏，响遏行云，奏鸣曲一样酣畅淋漓。
　　班主任静默地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们挪着沉重的步履爬上来，嘴唇噙动着张了几张又合上了，只是老远的伸出双手和我们告别一样紧紧相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妻说你就是志愿报得太高了。我却固执地强打精神走进了再次志愿填报室。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等到我们陆续接到了很多家长的升学宴邀请，我们还是笃笃地等，就连原本计划的一家三口毕业之旅也告搁浅。
　　升学宴吃了一波又一波，我们的心也都长草了。妻终于忿恨了，一字一句地说：不行我就去省教委找他们，坚决查分儿，肯定是他们判错了，耽误了，孩子没指望了。
　　我们都已打点好了行囊，也准备了万一不行的各种应对方案，甚至都找好了疏通关节的熟人，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儿子却在当天晚上给了我们莫大的惊喜儿子落寞地独自锁在家里，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把自己拴在了游戏上。平素爱说爱笑的他却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一味的在网上厮杀拼命，鼠标拍得山响，完全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役。
　　就在我们筹划第二天是先去省教委还是先去阅卷办公室的时候，里间咕咚一声巨响，嗷唠一嗓子，儿子声嘶力竭的喊声就迸进了耳鼓：我录取了，我特么录取了！爸，妈，你们快来呀！快来看哪！
　　哪儿哪儿？在哪儿呢？我和妻三步两步就窜到孩子跟前，随着他的手指看去。
　　电脑上一排清晰的字迹：学生姓名、考号、成绩、录取院校历历在目！
　　霎时，我就感觉眼睛迷蒙了，视野模糊不清，妻也哽咽了，一把搂过儿子，亲得吧唧吧唧山响：我就说我儿子一定没问题嘛，就是没问题！儿啊，你可吓死妈妈了！送给新晋考生的几句话
　　高考带给了我们刻骨铭心的记忆，也难得再一次回味。
　　只是那个夏天给我们的印象太深，让我们几近崩溃，我们实在不愿意重拾起那段带着泪痕的锥心回味。
　　而新一届的高考就在眼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十载寒窗的莘莘学子和他们的家长说上几句：
　　心态，心态决定命运。考得好与坏，录取哪个学校，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经历过了，我们积累过了，我们努力过了，不必势在必得，但我们无怨无悔。
　　对号儿也好，紫腚行也好，都不如自己把握得好。能熟记的，一定要背牢；能弄懂的，一定要记住。
　　遇事千万不要慌，也不可自乱阵脚，自信就是最大的本钱。
　　休息一定要好，吃的不一定油腻，可口最好，绿色最保险。
　　酒店饭店都无所谓，只要是心态平衡了，哪里都是星际品味，无关差异，只是心态。
　　高考只是一次中途上车，没有必要如临大敌，如履薄冰。人生必须历练，高考就是一次淬火，积累的，都是你的财富。
　　余下的日子，不必煎熬，青春的旋律更重要，清纯和笑脸，就是你此行的完美坐标！
　　加油，我可爱的孩子们，加油，高考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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