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思故乡

　　忆父亲思故乡
　　记得还是在小学里的时候，学过唐朝诗人李白的一首诗【静夜思】：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人凝望着窗外的月亮，使人产生遐想，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想到了故乡的一切，想到了家里的亲人。想着想着，头渐渐的低了下去，完全沉浸于沉思中。
　　多年在外拼搏的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思念故乡，但是回故乡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三十多年前，我从一个懵懂少年，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空军士兵，通过部队的的培养和个人的努力，不负韶华，刻苦训练，认真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先后考入军校，入党提干，成为了父母家人的骄傲，全村人的光荣。为了更好的献身国防事业，选择在驻地城市择偶生子。后来转业到地方，面临择业就业问题，父亲说：儿子，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发扬部队的优良传统，更好的为人民服务。我经过深思熟虑做出决定，于是由军官转换身份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我来自农村，父母都住在乡下，老屋里总是会有炊烟袅袅，丝毫不觉得冷漠。不管走多远，逢年过节，或者休假探亲，总是要回去和父母一起团聚的。我清楚的记得，每次回乡，父母别提有多开心了，总会把我叫到房间里，让我讲讲部队里的生活训练，说说自己的表现等情况，总是嘱附我：你是一名空军地勤机械师，维护战鹰保障飞行训练是党和国家交给你的神圣使命，你一手托着国家的巨额财产，一手托着飞行员兄弟的生命，务必谨慎小心，全力以赴去做好战鹰的维护。父母每次还会准备很多吃的，嘘寒问暖，关心切切。每次回家小住几日，都感觉享受了五星级的待遇，深感温馨和幸福。
　　常常听到有人说：父母在，不远行，父母不在的故乡，你再去的时候，就是一个客人。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我才感觉到，故乡真的抛弃了所有在外拼搏，创业和远游的人。时间长了，就连村里的那条大黑狗，也会冲着你汪汪汪的乱叫，要把你赶出去的样子。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左瞧右瞧，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哪家的人，只有在你说出父母的名字的那一刻，才想起什么来，然后顿悟，哦哦，原来你是那个谁谁谁的孩子。
　　得知父亲过世的那一刻，我丝毫没有心里准备。一下子我就蒙了，前几天还和我在电话里谈笑风生的父亲，怎么就不行了？汶川大地震的第二年，清晰记得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早上，老家姐姐来电，电话里声音很急促：弟弟，父亲病情突然加重了，不行了。直觉告诉我，父亲时日无多了。于是我匆忙和单位请假，带着妻子驾车赶往老家，沿途泪眼婆娑，一路狂奔到家，证实了我的猜想，父亲真的撒手而去了。父亲患的是心力衰竭症，因为家住郊区山村，离最近的卫生院，也有七八里路，要急救，没那个条件，等村医到家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于是，我们按照当地风俗和父亲之前的遗愿安葬了父亲。父亲的墓地，在一个巨大的山脊上，背靠大山，面朝大山，身下还是大山，坐拥大山。生死一生，都没有离开养育我的山区。
　　父亲小时候，也是有理想抱负的人。可惜，爷爷英年早通，父兼那年八岁，因为家里太穷、少年时期就帮着奶奶种地放羊。长大了想去参军报效祖国，最终舍不得奶奶在家受苦受难，就帮衬着奶奶支撑着我们的家。后来国家有了社来社去的新政策，父亲被村里送到市卫生学校，在校期间品学兼优，以优异成绩毕业，本可以留校任教，但是为了回报村里的老百姓，就义无反顾回村成为了一名乡村（赤脚）医生，从此起早贪黑，用所学的中西医知识和临床经验，结合农村医疗卫生特点，总结了无数临床治疗经验，全身心的为全村老百姓服务，救死扶伤，被父亲救治的群众不计其数，无法用数字来衡量，被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誉为神医。
　　记得那是我刚考取军校的时候，父亲说：你这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今后的路还很长，要吃得起苦，经受得住考验，戒骄戒躁，做名优秀军人。言外之意，父亲希望儿女走出大山，走向未来，不要困在山里。我们是农村孩子，没有贵人相助，就必须要自己努力读书，奋发图强，飞出山窝变凤凰。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喝酒。尤其是农忙的时候，既要为百姓巡诊送药，还要帮衬着母亲做些农活，不喝两杯，似乎苦日子就没有办法熬过去。逢年过节，亲朋好友聚聚的时候，母亲就常常提醒他，你的胃不好，少喝点酒。他总是笑嘻嘻的说，人这一辈子，该吃的时候就吃，该喝的时候就喝，吃吃喝喝都要控制，那还有啥意思啊？
　　随着儿女们陆陆续续成家立业，都离开了大山，离开了养育之恩的父母，各自成立家庭养儿育女去了。这时候，父亲却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他像个孩子一样：这山里的苦，农村的累，我是吃够了。你们啊，以后别回来了，不要再走老一辈人的老路。
　　每每回想起家乡，就会发愁。母亲年纪大了，附近也没有医院，连村口小卖部都显得特别寒酸，老屋里，手机信号也不好。父亲过世后，回老家，就更愁了，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屋里，着实令人担忧。因此，我多次劝她跟着我们一起团聚，可是母亲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我们，不肯离开老屋。其实，我们也理解母亲，老屋是他和父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那里不仅仅是老屋，那里承载着祖祖辈辈的传承，承载着父亲和母亲年年岁岁的经历，共同承受的苦难，母亲常说，老屋再旧，也需要有人打理，需要有人陪伴，如果就用一把锁锁住了，连锁也会生锈，也没有人陪伴，如果就用一把锁锁住了，连锁也会生锈，也没有人管了。
　　记得有一年五月份，回给父亲上坟。当小车翻过那大山隧道，绕城高速路黑龙峪特大桥，三公里远处，我们的村庄就慢慢变得清晰了，我的老屋就在村庄里。虽然只是隔了一两年时间，故乡就变得有点模糊了。当我认认真真看这片土地的时候，又显得特别的亲切。用手抚摸那张八仙桌，还能想起父亲和我们欢声笑语，大口喝酒的样子。
　　家是什么？家是我们人生的驿站，是我们生活的乐园，也是我们避风的港湾。它更是一条逼你拼命挣钱的鞭子，让你为它拉车、犁地。家还是一件旧风雨衣，只有在狂风暴雨之中才能更体现它的真正价值。家又是一个充满亲情的地方，无论你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无论你在何处漂泊，只要一想到家，就会有一种亲情感回荡在心头。在我五十年的风雨人生中，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感觉：我爱家，更离不开家。家，是我心中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家就是一间房子，就是一个庭院。故乡是什么？就是接纳了灵魂，却容不下肉身的地方；就是心心念念想着，却又回不去的地方。故乡是什么？就是接纳了灵魂，却容不下肉身的地方；就是心心念念想着，却又回不去的地方。故乡是生命的根，我却像一片风中的叶子，飘向远方，不知是否，还能叶落归根。时光荏苒，故乡依旧在，只是漂泊的人，变成了过客。
　　有谁知道，何时才能在故乡，吹一吹那熟悉晚风？来日吧。
　　作者：南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