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复雨。 此季落雨,便无有晨昏之别。黄昏之昏,使人心里有几分颓然,因为很快便会进入永夜。而早晨之昏,却使人身心蓬勃,到底将迎永日,这一日里会有许多已知的未知的惊喜。 雨幕里采摘苦瓜。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秋苦瓜,立秋后许久才结上的,本不抱任何希望,依我儿时见父母种苦瓜的经验,夏末的苦瓜结上了亦不会长大,它们通常很小便僵死,抑或红化,又爆开并露出鲜红的果肉来,再或者又长出成包的蛆虫。 而园中这一株苦瓜,在立秋之后许久的今日还未拔去藤蔓而无视它之荣枯,是因了旁边植有大量秋葵还在不停结果,待植的菘还在育苗之中。于是这弯苦瓜就逆了我之期望、逆了时节,旁若无人地生长。这似又加深了我对人生的感慨我从来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于我之人生里,我似乎极少有过失望,那是因了我对任何人任何事皆极少抱有希望。从无抱希望,又何来失望?却反倒在不经意间惊喜连连。 这弯苦瓜又予以我不经意间的惊喜。 园里每年必植众多苦瓜。对苦瓜的喜爱缘于稚年间,那时父母虽亦会植众多苦瓜,却从无有丰产过,母亲会采回苦瓜与二荆条辣椒合炒,苦瓜炒熟后并无苦味,吃进嘴里鲜香辣还有回味之甘甜,记忆里竟从无有将苦瓜吃至痛快过。 彼时只知苦瓜味佳,却忽略了它的药用价值。据医学记载,苦瓜具有开胃、生津、促消化、降压、降脂、降糖等作用呢。 苦瓜之功效如此众多,我又怎肯舍弃这一枚秋日里逆生长的佳品?于园中采二荆条一大捧,午间,定有一盘辣椒炒苦瓜上桌。(陆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