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2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的外公有四兄弟，他是老大。那年头啊，军阀混战连年战争，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沉重的战争负担全都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抽壮丁！要命啊，谁不怕？抽得重啊：二个抽一个，三个抽两个，抽去的很少有回来的。外公四弟兄，其中最小的幼年时得了脑膜炎，是个傻子。他是家中顶梁柱，不能走。所以家中花钱请人来顶替，逃过了一劫。三弟长大了，还得抽一个壮丁，怎么办？听说帮政府在乡村办一邮政代办所就可以免一个壮丁，外公赶紧托人弄了一个指标在家中办起了邮政代办所。这样外公家就又是邮政代办所了，代卖一些邮票，也挺适合他的，他原来就是一个走乡串寨的手艺人，各乡各寨的人了也都熟悉，他为人老实，人缘也好。隔三差五地他也要去各村寨招揽生意，顺带投递邮件，也是个不错的事，外公那时可是当地的公众人物了。
　　那时候，虽说桐榇坪地处荒僻的三乡交界处，好事轮不到它，可灾难它却逃不过：军队要抄近路呀。所以经常有军队从村子里经过。中国老百姓向来善良归顺，他们也不知道这军队是谁的，那军队是干什么的，只要有军队经过，外公就会嘱咐家人烧一大锅开水，率领村子里的一些人担食浆壶举着自制的小彩旗去迎接，表示归顺拥护。迎接是无奈，欢送是真心的。这可能就是古书上经常所写的担食浆壶以迎吧？中国百姓做顺民习惯了，再说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人，带兵的见到那么多百姓提水担食来迎，把自己当成正义之师人民之师了，还好意思纵兵掳掠吗？除非是打了败仗的散兵游勇，可散兵游勇又走不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所以几年下来，来来往往的军队不少，可都被外公他们这样打发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相对平静，虽说抽壮丁，摊捐税照样执行着，可毕竟有章可循，不至于引起社会的大动荡。
　　可不知从何时起，小偷小摸却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猖獗。外公外婆家的货款经常短少，不管你藏匿的多好，总是短少很多，却又总不偷完，怪了！外婆开始怀疑是母亲偷了，母亲百般解释，外婆都不相信，为何？母亲要读书外婆不让呀，她怀疑是母亲偷偷地要拿去交学费。直到有一天，邻居家老没人出来，外婆觉得奇怪，敲开门一看，这一家人全躲在被子里出不来：他们的衣服全被小偷偷光了，每人只穿了一件内裤呢！又过了几天，一户人家看见小偷从房脊上下来，主人他起身去抓，没有抓着，只抓脱了小偷的一只鞋，从那以后外婆家的货款就再也没有短少了。原来这小偷每天晚上轮着蹲在那几家的房梁上，看着你打烊后把钱放好，到了下半夜他就下来偷了，他也聪明，每次都不偷完，让你们互相之间糊乱猜疑，他好细水长流。俗语说，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脚的？终于败露了，他是本村人，只好远走高飞去了广州，他在广州也做了不少案，一直都没有抓着他。母亲说每年过年时都有警察在他老家等着他，他几次回家过年都没被抓住，他飞檐走壁的功夫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