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走（原）

　　有一则广告很有意思：假如我不在家，我肯定在；假如我不在，那我肯定在去的路上。
　　暑期的每晚饭后，假如我不在家，那我肯定行走在江湖之间；假如我不在江湖之间，那我肯定正在前往江湖的路上。当然，有事除外。
　　哈哈，此江湖非彼江湖也。
　　江者，灵江也。发源于仙居的永安溪曲折向东在临海三江口与源于天台的始丰溪交汇成江，然后一路蜿蜒，接纳众多支流，浩汤出海。几年前，有一所谓的本地学者考证说，灵江水系应改为椒江水系。我看过他的文章，一些似是而非的一鳞半爪的考据占据了他的文章的大半篇幅，而结论却是为了迎合当地某些政府人士的政治需要。我很是鄙夷其为人，那种为了政治需要而玩弄学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灵江还是灵江。在涌泉镇以上，灵江是一位温婉的清秀女子，迈着细细碎碎的小步，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灵江岸边的人也多雍容大度者，踱着步子，过着自己的小生活。这一份从容散淡，莫非是因为濡染了灵江的这种秉性？
　　而湖，则是灵湖。灵湖是城市新区的一处风景秀丽的人造湖。近千亩的湖面上白鸥翻飞，波光粼粼。湖滨公园内典雅庄重的仿古亭阁与洋溢着现代气息的休闲器物融为一体，行走在灵湖之畔，迎面是融融暖风，远眺青山暮色，近观小桥流水，直教人错把灵湖作西湖。更喜的是，公园内还有与灵湖相通的小湖，中间一座拱桥相隔，园中有湖，湖边有园，平添一番情趣。
　　身边有这样的两处佳境，我又如何能耐得住寂寞，蜗居陋室呢？
　　大概是两年前吧，晚饭后只要无事，我就喜欢到灵江岸边走走。初时是一个人的，暮色中的江滨大坝如一条长龙静卧在灵江边，守护着古城百姓的安全。一边是热闹繁华的江滨路，一边是静谧流淌的灵江，更有草长莺飞的治水公园，无论你是喜静还是喜闹，你都可以寻找到你所需要的。大坝上人流如织，有匆匆快步者，也有悠悠散步者，更多的是像我等人一身短装目不斜视的暴走一族。有时，冷不防的会有人在你肩头一拍，等你回头寻找时，人家早已在几米开外了，一只手却还在向你招摇着，于是加快脚步，匆匆赶上。如果走得累了，则可以在江堤上坐下，看看暮色中偶尔有船儿经过的灵江，看看眼前飘忽而过的红男绿女，想想心事，想想明天，更可以什么都不想，只享受眼前这一刻。那种久违的随意与潇洒，在这忙碌喧嚣的尘世中又被重新找回来了。
　　后来，我嫌一个人走不过瘾，于是呼朋引伴而行。独行有独行的好处，结伴却有结伴的妙处。一大群人一起，天下仿佛就完全是我们的了。借着暮色，抛开顾忌，畅谈天下，更有人激动起来，打起赤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斯文。人的本性只有在黑暗当中才能得到完全的显现。黑暗中，你可以真正的认识一个人。
　　而相比较灵湖，因为离家比较远，去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当然这么远的路总不能都走着过去，我大都是骑着那辆老破车去的。老破车不大容易找得到志同道合的同伴，因此去灵湖时我便成了孤家寡人。不过这样也好，乐得自由自在。如果说江滨大坝上是属于闹热型的，灵湖边则宁静许多。这里更多的是全家人饭后的散步，偶尔还有一些年轻的情侣点缀其中。宁静的灵湖让你不好意思大声喧哗，我漫步在水边的丁步上，穿行于曲径通幽的小路，闻香探花，移步换景。公园里的灯光是明亮的又是幽静的，注视着路人。虽是盛夏，这里没有稻香与蛙鸣，却有一份难得的安谧与平静。
　　想起了在宁波求学时的美好时光。由于学校地处乡下，交通不便，因此晚饭后去校园南面的甬江边散步便成了我们的最大快乐。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带点瓜子、话梅之类的小零食，聊聊嗑嗑，日子便如甬江之水轻快地流走了。多年以后，回头再看，甬江边的瓜子壳已被雨水冲去，日记本里的那几行青涩的文字也渐渐地模糊，但快乐却不曾远离我的回忆。有一回，下铺的兄弟从江边回来之后，如喝了酒般兴奋不已，我们好奇，经不住我们的旁敲侧击，他终于吞吞吐吐的说：我和她在江边牵了手一帮狐朋狗友便唏嘘不已，不知是羡慕，还是为一朵鲜花又插在一堆牛粪上而惋惜。又有一回，来自鄞县的胖子一进门便报告我们一个特大新闻，他晚上在江边的芦苇丛中看到两个人在打KISS。我们一脸鄙夷，这也算新闻？那两人都是女的。胖子愤愤不平。啊集体晕倒。
　　写着写着，同学的面容一个个地在我眼前闪过。抓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同学的电话。电话那头非常兴奋：前几天我还想到你呢，想给你电话，又怕打扰你。你知道我在哪吗？猜猜！猜不到吧，哈哈，我现在飘洋过海，在台湾日月潭呢！
　　无声的感动，
　　从距离的短暂接轨，
　　长出愉悦的种子，
　　很多想说的话或事，
　　显得多余，
　　时间延续在，
　　一次默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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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
　　把热烈降到平静的高度。
　　用一种目光解释，
　　永恒的话题，
　　朴素的文字，
　　没有形容词。
　　行走，已是每个人的生活常态。不管你身处繁华或是荒僻，内地还是海外，只要你觉得快乐，便是幸福。而牵挂，则是幸福中的至大者。
　　今晚，我又行走在江湖之间。灵湖是诗，灵江是歌。江湖之间，我不是在走路，而是在享受生活。